今年数十家银行宣布合并、增资 中小银行风险加速暴露
“大家今年会陆续看到中小银行的改革重组工作力度会比较大,特别是进行市场化重组这方面的力度和措施会比较多。银保监会也将对中小银行实行差异化的监管政策,这些方面都将为中小银行的改革重组创造有利的条件。”今年 4月21日,银保监会副主席曹宇在国新办发布会上如此表示。
中小银行的合并重组节奏正在提速。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不完全统计,今年以来,已经发生了超过20次区域中小银行合并重组以及增资扩股事件,其中绝大部分为农商行,同时也包括数起城商行合并重组事件。
在这些重组案例中,典型的情形为,多家小型银行合并重组新设为一家大型银行,尤其是县区级以下农商行合并重组为市级农商行。比如榆阳农商行和横山农商行以新设合并的方式发起设立陕西榆林农村商业银行;徐州铜山农商行、淮海农商行、彭城农商行三家农村商业银行合并组建为新的徐州农商行。
事实上,农商行的合并新设和重组近年一直在持续,农信社改制的大背景下,去年全国范围内就有超过50家新设农商行的申请被银保监批复许可,范围覆盖广东、云南、山东、黑龙江、宁夏等地。比如云南地区,当地银保监局一次性批准筹建7家农商行,包括云南双柏农村商业银行、云南鹤庆农村商业银行、云南宁蒗农村商业银行、云南砚山农村商业银行等。
与此同时,亦有多家新设农商行开业,比如原郑州市市郊农村信用合作联社、郑州市市区农村信用合作联社通过增资扩股、优化股权配置等方式合并组建成立的郑州农商银行被批复开业;吸收合并广东高明农商行、佛山市三水区农信社成立新佛山农商行开业。广东高要农商行、肇庆端州农商行、肇庆市鼎湖区农信社3家银行基础上合并新设的广东肇庆农商行也在今年上半年正式挂牌开业。
值得注意的是,此轮区域银行的合并重组还拓展至城市商业银行。城商行的重组合并近年来并不多见,此前徽商银行、湖北银行、中原银行等城商行的重组合并分别发生在2005年、2010年、2014年城商行的很多年。不过目前看来,也有这一迹象出现。日前,山西省6家城商行中的四家,即晋城银行、晋中银行、阳泉商业银行和长治银行相继发布召开临时大会的通知,会议主题均为审议关于参与合并重组的议案。此前6月份,攀枝花市商业银行与凉山州商业银行也同时发布关于合并重组的公告,宣布将通过新设合并方式共同组建一家商业银行。
除了合并新设的方式,增资扩股的形式更为常见。一般而言,如果银行之间资产规模相差较大,会通过规模较大的银行的较小银行投资、增资的形式加强进一步整合。据记者粗略统计,今年以来,银保监机构批复了一百多家农村金融机构的的股权变更事项,其中至少15家涉及到一家相对大型银行作为股东对另一家小型银行的受让股权、提高持股比例。
中小银行风险问题引关注
随着包商银行被接管事件的持续发酵,中小银行内控和风险问题引发的关注一浪高过一浪。多名不同区域的银行业人士对记者表示,不少地区银行在展业过程中频繁绕过监管红线,高息揽存、关联交易等情况非常普遍,导致银行内部积累了不少风险。“尤其值得警惕的是,很多地方银行被大股东绑的太紧,关联交易非常多,通过猛加杠杆资产规模增长得很快。”一位地方城商行人士提示指出。另一位长三角地区地方银行人士也对记者强调了这一点,“我觉得这一点尤其严重,尤其是一些民企股东侵占银行利益的事情。”
近日,包商银行包商银行接管组组长周学东透露,2005年以来,明天集团通过大量的不正当关联交易、资金担保及资金占用等手段进行利益输送,包商银行被逐渐“掏空”,造成严重的财务与经营风险,直接侵害其他股东及存款人的利益。清产核资结果显示,2005年至2019年的15年里,“明天系”通过注册209家空壳公司,以347笔借款的方式套取信贷资金,形成的占款高达1560亿元,且全部成了不良贷款。
此次山西拟合并重组的几家银行中,资产规模最大的晋城银行,第一大股东中融新大集团(持股比例9.58%股份)出现债务危机,全部股权已被质押。晋城银行与中融新大集团的关联交易也发生违约。公开信息显示,今年7月,中融新大集团已被法院列为失信公司,董事长王清涛也被列为失信被执行人,同时被限制高消费行为。多名独立信源对记者表示,该行目前相关管理层和相关业务正处于被调查过程。
该省另外一家银行阳泉市商业银行2018年净利润同比下降39%;截至2018年末资本充足率和一级资本充足率已低于监管10.5%和8.5%的指标。同时资产质量也在恶化,2018年末不良贷款率2.57%,同比上升1.5倍;拨备覆盖率为120%,低于监管红线。
再看长治银行情况,该行不良贷款率持续上升,2016年-2019年9月末分别为1.82%、1.73%、2.03%、2.28%;与此同时拨备覆盖率逐年下降,分别为327.84%、186.57%、155.19%、153.72%,直逼150%的监管红线。
进程艰难 部分重组事项持续多年
两家金融机构的合并重组并非易事,尤其是银行的合并重组,涉及到资产、负债、不良以及复杂的股东背景的重新梳理,人事安排等等,因此很多重组案例进展十分缓慢,并且虽然是市场化重组,仍需当地政府介入牵头。
比如,在记者梳理的今年以来农商行合并重组事项中,三门峡市农商银行位列其中。但事实,三门峡市农商银行提出组建已经有两年多时间。早在2018年5月31日,三门峡市召开三门峡农商银行组建工作推进会。直到今年5月份,三门峡农商银行组建有了进一步进展。三门峡市委、市政府印发《关于抓好“三农”领域重点工作确保如期实现全面小康的实施意见》提出,以建立现代银行制度为目标,合并三门峡湖滨农村商业银行(下称三门峡湖滨农商行)、三门峡陕州农村商业银行(下称三门峡陕州农商行),组建市级农商银行。
8月6日,三门峡市人民政府网站消息,三门峡市政府决定成立三门峡农商银行筹建工作领导小组,由三门峡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范付中任组长,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李红念任副组长。
另外,记者在梳理中发现,一些地方农商行、农信社机构向监管提出相关股权变更的申请,在获得监管批复后也未能在监管所要求的时间内完成股权变更,从而被银保监机构注销了相关同意批复,比如《沧州银保监分局关于海兴县农村信用联社股份有限公司变更持有股本总额5%以上股东资质的批复》、《河北银保监局关于运河青隆村镇银行股份有限公司变更股权的批复》均由于未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股权变更而被注销。
中小银行的兼并重组并不是一个新的话题,已经持续了多年。自本轮金融去杠杆回归本源和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大背景下,大量中小银行原来的模式难以维系,一些传统用来迅速做大规模的业务不能持续。伴随着经济转轨,不良暴露,很多银行在经营上不断暴露出压力,未来合并重组的事件可能进一步增加,过程必定也是曲折的。